黑袍男子手指轻点莫央然额头, 随后收回手指微笑看着白袍男子，“你和苍冥还真是有缘。”
白袍男子回想接收莫央然记忆后的一幕，垂眸浅笑, “我也很意外。”
“应该是冥冥之中。”黑袍男子摸了摸白袍男子的头, 勾唇调侃道：“我很期待他醒来。”
“他醒来就意味着万年来的计划将终结了。”
黑袍男子表情瞬变, 黑眸闪烁的杀意让四周的温度都变得冰冷了。
白袍男子握住黑袍男子的手，安抚道：“恩怨即将终结, 你该开心。”
黑袍男子收起杀气, 起身眺望窗外那越发暗淡的九色之石, 微微伤感道：“是啊，一切将结束了。”
白袍男子刚要开口继续说, 却被莫央然体内狂躁的阴灵气拉回视线,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
“好不容易等到现在，你可别先放弃。”黑袍男子抓住莫央然的手腕, 微微试探经脉后，注入阴气说道：“这家伙灵根竟然是天然的阴虚灵根。”
“这一点我也很意外。”
“只能说不愧是你的转世。”黑袍男子拍着白袍男子的肩膀，“人我会给你看着，你赶紧让他恢复记忆，毕竟，苍冥那边等不起。”
不光苍冥等不起，他一样等不起。
白袍男子再次将意识融入莫央然元神中运转灵力。
身处幻境的莫央然刚刚追随白衣人穿过重峦叠嶂的群山，四周的景象瞬间变了。
一座宏伟的宫殿门前，他刚才看到的白色小麒麟正跑向刚刚从金云下来的白衣人。
白衣人摸了摸小麒麟的头, 便转身介绍道：“空灵, 今日开始, 他们三人就是你的师兄了。”
小麒麟还不能开口, 只能朝着白衣人张牙舞爪。
莫央然看着那呲牙不服的表情, 就知道这小麒麟是不满意这三人做他的师兄。
“你要是早日化形，我就让你做他们三人师兄。”
小麒麟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能行。
其余三个小孩默契地笑了。
小麒麟当场朝着三个小孩喷出巨大火焰。
“空灵小师弟虽然还没化形，但脾气却不小。”穿着一身雪白衣衫，黑发高高被玉冠束在头顶，红色瞳孔闪闪发亮的男孩走出来逗着小麒麟说道。
小麒麟很不高兴眼前这个叫他小师弟的红眼大坏蛋，张嘴就是一击火焰攻击。
毫无防备的男孩直接中招，搞得整张脸都黑乎乎。
后方两个小孩一个捧腹大笑，一个嘴角微微上扬。
看得出来，两人都被男孩中招而乐得。
“小师弟，你竟然朝我喷火！”男孩伸手就去抓。
空灵直接从白衣人身上跳到男孩脸上然后又在男孩伸手抓住前跳到披着一头白发的男孩身上。
“峋生，快把小师弟给我。”
“伏渊，是你自己去逗空灵的。”一头半扎着黑发，穿着黑金色衣衫的小孩伸手拦住扑上来的伏渊。
伏渊双手环抱胸前，眉头轻挑，“苍冥，你可是我们当中第一个说空灵好可爱，现在竟然联合峋生堵我了。”
苍冥：“……”
峋生很默契地把空灵递给苍冥，“要不给你抱抱。”
苍冥：“……”
伏渊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峋生，好样的。”
苍冥恨不得揍伏渊一拳，可那样一来不就承认伏渊刚刚说的话，虽然他很想抱空灵，但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有损自己形象。
空灵看着苍冥想抱自己又不敢伸手的举动，忍不住笑出声。
白衣人很意外，摸着苍冥的头说：“看来空灵很喜欢你。”
苍冥惊讶，空灵伸出爪子挥挥表示不服。
它才没有喜欢这个傻傻的师兄，对，绝对没有。
苍冥可没看出空灵想什么，伸手将空灵抱在怀里，“空灵师弟，我会变强，然后一直保护你。”
空灵本想反击脱离苍冥的束缚，却在听到对方的话后，愣住了。
那眼神，让目睹全程的莫央然怎么看都觉得是在说：这小孩是傻子吧！它一只神兽还需要人类保护！
这之后，三人一直逗着小麒麟，虽然过程很欢乐，却让目睹的莫央然提不起丝毫开心。
莫央然看着笑颜逐开的苍冥，再快速扫过四周的环境，不禁猜疑，这个苍冥是不是楚痕？
如果是楚痕前世的苍冥圣仙，那为什么他能看到苍冥圣仙小时候？这未免太奇怪了。
“苍冥，为师要离开一段时日，你和峋生、伏渊守好这仙界。”
莫央然抬头看向已经改变的环境，望向他一直没看清面容的白衣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蝼蚁，不，莫央然只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就是一粒尘埃。
强忍内心恐惧，莫央然再次看向白衣人，听着苍冥问：“空灵他……”
“为师自由安排。”白衣人手指一点，一把缠绕着九色光芒的剑出现在苍冥手中。
苍冥不解地看着白衣人，“师尊？”
“苍冥，何为道义？”
“以仁治仁、以恶治恶。”
“仁恶并存如何处？”
“以理处之。”
“理若虚与善？”
“遵从本心、落子不悔。”
“好，为师望你记住今日之言，遵从本心、落子不悔。”白衣人说完就转瞬消失。
苍冥握紧手中的剑，眉目严肃嘀咕道：“师尊是提醒我，仙界会有劫难降临？”
莫央然正准备吐槽这两人文绉绉的对话场面，就被苍冥说的劫难两字吸引了。
苍冥圣仙为何会想到劫难？只因为自己的师父提醒不要忘记自己的道义？
而且想什么劫难不想，偏偏想的是仙界劫难。
这不间接提醒他，现在目睹的一切就是他一直想弄清楚的天劫前因后果！
好似重病的人突然获得治愈良药，全身瞬间舒畅了。
甚至眼前的景色快过闪电流逝，他也能清楚记得每一个片段。
这感觉，说是亲身经历也不为过。
可明明他什么都没参与，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难道是这个幻境让他产生错觉了？
“空灵。”
莫央然抬头看向突然停止的画面，见那位望尘莫及的白衣人此刻虚弱地靠在金色柱子旁，心疼的厉害。
他没去想为什么自己看到这一幕会心疼，而是耐心听着背对他的蓝衣男子空灵喊道：“师尊，您一定会没事。”
白衣人抬手温柔地摸了摸空灵的头，努力勾起唇角展露笑容，“为师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很快要离开此处了。”
空灵摇头，“不，师父，您可是这片天的道主，没有任何生物能威胁您，所以您一定会没事。”
“死亡对吾来说不过是回归最初。”白衣人轻轻敲了敲空灵的脑袋，“何况为师并没有死，你却伤感的我死了一样。”
“师尊，您……”
“空灵，为师累了，想要好好休息。”
空灵知道身为道主的师尊虽不会死，但休息就意味着死。
一旦师尊休息，脱离这片天，那这片天肯定会发生大灾难。
空灵一想到将有许多生灵会死在这场灾难下，他就狠死了那个伤害师尊的敌人，“如果不是他，师尊不会受伤，更不会引来天灾，全都是他的错。”
“空灵！”
“师尊，您就是太信任他了，才会被背叛，被伤害。”
“吾和他有此一劫，这是注定的，改变不了。”白衣人叹息道：“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完全毁灭他的意识，让他存在这片天里，是吾之过。”
“师尊。”
“空灵，吾很快要休息了，在吾醒来之前，你务必守好这片天。”白衣人将一本黑皮封面的书递给空灵，“此乃天阴之册，能助你一臂之力。”
空灵握紧手中的黑色书籍，目光坚定道：“师尊，您放心，我一定守好这片天，更会将他的意识从这片天抹去。”
白衣人摇了摇头，“空灵，你跟为师修炼千年，可明白什么是道义？”
空灵想了想，摇了摇头，“师尊，徒弟愚笨，修炼千年也不知何为道义。”
“无事，为师追寻了数几十万年也没有明白何为道义。”白衣人想起苍冥，温柔一笑，“这点吾倒是比不上苍冥。”
“苍冥？他哪有资格和师尊相提并论。”
“为师说的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的觉悟。”白衣人再次摸着空灵的头，“自从让你去守护天光之后，你和他们三人越发生疏，甚至连你喜欢的苍冥也……”
“师尊不要瞎说，我才不喜欢那个坏蛋。”空灵倏地起身，背对着白衣男子说道。
可那红红的耳朵出卖了空灵的真心。
也就是这一出调侃，莫央然看清了空灵的模样，整个人都怔楞了。
眉目和眼神温柔中带着丝丝傲气，却又因为眉心那颗红痣多了一丝难以形容的美。
当空灵侧身赌气否决时的模样落入莫央然眼中，熟悉的声音一直重复在脑海中。
眼前的空灵和他前世的无逍及其相似。
这意味着什么？
莫央然慌张摇头否认，不敢去想脑中大胆的猜想。
“空灵，为师不愿你们去寻找他的意识，只要做到守护好这片天、守护好天光即可。”
空灵可不想只是单纯的守护，为师尊报仇的决心已经深深烙下，但他不想师尊担心，便点头答应，“师尊放心，我会守护好的天光。”
白衣人咳嗽几声，在听着空灵急切呼喊下，闭上双目虚弱的说道：“天光只是其一，天劫……”
余下的话白衣人没说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灵跪地伤心一会儿，才握拳吼道：“不管是天劫还是他的意识，我都会一一铲除。”
这番振奋人心的话听着是那么让人心潮澎湃，可莫央然内心确实窒息的疼。
待莫央然适应之时，看到的是手持九色光缠绕长剑的失魂落魄的空灵。
“原以为我能做到，结果都是自欺欺人。”
“空灵，师尊都和他对峙了数十万年，我们想靠区区千年铲除他的意识，异想天开。”一袭黑袍的男子面无表情地斩杀一个扑来的仙者，“这场仙魔大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空灵看着满山遍野的尸体，突然想起师尊离开前问他的问题，“峋生，你可知何为道义？”
“遵从本心。”
空灵没想到峋生会这么快回答他这个问题，明明上次都闭口不言。
一眼就看出空灵想什么的峋生露出难得的温柔面容，“之前和苍冥交谈时，他回答我的：遵从本心，落子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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